孤独的牧师
我的手放在桌上,却被一面盾牌盖住.
是左手.
前方是我的战友,一个骑士.
我当然不止一只手,我的右手拿着一把法杖.我,只是一名牧师.
黄昏,黄昏前.
美丽的夕阳透过桌面的大树细细的洒在我的面上,带着下午暖暖的风.
走吧,时间不多了.他嘴角挂着一丝混合着傲慢和讥讽的微笑,倏然上了马,马迹在草地上留下一连串蹄痕,马鞍挂着的两件沈重的物件,混合着铁器撞击时特有的声音.
我缓缓的起了身,走到亚特兰帝斯传送使面前,我甚至可以看到她仰望我时面上的那一缕哀伤.
阿比斯王子这个外号,并不一定代表是国家或者是达官贵人.它,只是一只巨大的蝎子.一只破坏了无数亚特兰帝斯先进设备而全身而退的蝎子.
金字塔.这是一个城名.这个城市在远山,远山在千里外.
我又回到了这座城.这里的风沙黄土和这里的人,我都久已熟悉.但是.现在这里早就物事人非,我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只是个浪子,一个没有根的浪子,这里留给我的也只不过是一连串的恶梦,可是,在我的恶梦中最不能忘怀的,还是这个地方.
我记得当我的战友一个个在这里倒下,我记得当一幕幕血光在我面前划落,我记得当我一次次使用治愈术时却无法挽救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我只能用恐惧的眼睛,看着外面的沙尘滚滚地冲过,好像奇迹随时会在这个我已来过几十回的城市里出现一样.
暗夜,如星.
骑士早已在前方漠然的等我.风吹起他的披风,一种淡然不由的在我心底升起.骑士回过头来,走吧.里面有人等你.
我踏进门,那是一名女刺客.那是一对同样绿色和寂寞的眼睛.我好似记得当日也是一样这样的眼睛回眸望着我.只是.那双眼睛里充满的只有不甘和绝望.
"就我们三个吗?"
"不够?"
"走吧"
我从未害怕过死亡,哪怕是那天看着我的战友和我最爱的女孩在我面前一个个缓缓倒下的时候我没有过死亡的害怕.因为我是牧师,我随时可以逃走.我只是害怕孤独.那种每当夜深人静时候没有战友一起烤火,没有心爱的女孩对我呢喃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夜更深了.
战吧.
骑士跨上他的战马.他的前方,阿比斯正用丑陋的头颅看着我们.
血光,又是一阵的血光.我炫然的看着前方,好像那一幕又在我面前重演.
"你在干什么,难道我姐姐看上的就是这样的男人吗?"刺客退回我的身边对我吼着.
"你"
"你什么,难道你不想帮我姐姐报仇吗"
我紧紧攥着我的法杖,发紧的指节传来一阵阵吱吱的声音.
"阿比斯,你不会再有下次了"冶愈术.强体术,光明祈福.一道道雪白的光从我的杖顶洒入骑士的身体.骑士猛然一振.手中的盾牌死死顶住阿比斯的身体.就是现在.
刺客猛然在我身前蹿过,禁锢.击穿,一道强光划过阿比斯的身体.我看到一溜的血花在它身上飘起,耳边一瞬的响起他不甘的怒吼.
"愚蠢的人们啊.接受我的怒火吧"阿比斯疯狂的发起了反击.
白色,白乳般的光在我的法杖上不断的形成又不断的发出,倾泄到他们身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又是精神力透支了吗?该死.难道?命运真的无法逆转?难道,我真的无法回到以前的我么?我咬紧嘴唇.咸的.是血吗?我的头似乎清醒了,"以我的血为祭,神啊,赐于我无边的精神力吧."一个个大范围冶愈术在我手中不断的抛洒.骑士讶然的看了我一眼,在他的眼中不再有傲慢和讥讽.有的只是尊敬和一丝的绝然.
眼皮,越来越重,我,我好想睡.看着阿比斯在我面前轰然的倒塌,我无力的滑倒在地上.一双冰凉的手扶起了我."姐姐说的没错,你是一个英雄""你错了,我不是,我并不是从未有害怕过死亡的牧师,我不害怕,是因为,我无需害怕.但那一刻,死亡真的逼近的时候.可我"我的回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以血献祭,只有以血献祭我才能救他们,可是,以血献祭的后果就是死亡啊"我脑海中无力的挣扎,泪流满面的看着一个个战友死在我的面前,包括,我最爱的女孩.我错了吗?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
"对错,对错已经不再重要了,对吗?"我望着那双同样孤单的眼睛.我会对你姐姐说对不起的.我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天堂.